一点也不八卦的SHOW一点

何晓婷 金然 陈新怡

本报记者 汪佳佳

(资料图片)

《狂飙》一路狂飙，少不了一众演员的加持。

饰演安欣的张译和饰演高启强的张颂文，就不用说了，已经成为热搜榜的常驻，哪怕演员已经告别角色，剧粉仍沉浸其中走不出来。

一部剧好，往往是群像完成得好，《狂飙》的众多配角都是大家熟悉的面孔，比如“李响”李健、“高启盛”苏小玎、“老默”冯兵，他们都曾参演过徐纪周的《特战荣耀》。李健还透露，这已经是他和徐纪周的第11次合作。

熟悉，最大的好处就是，作为导演和编剧的徐纪周知道这些演员的度“有多大”。比如高启盛和李响这两个角色，就是他为苏小玎和李健量身定制的：“基本上按照他们写了，他们的长处和短板，我也能帮他们规避。”

挑选演员时，徐纪周给出一个标准：有生活阅历的。

《狂飙》里的演员为什么跟角色这么贴？导演和演员，都跟我们聊了聊。

选角之初，徐纪周往往会问演员一个问题：“演戏之外，你有没有做过其他的工作？”

于是，在农家院里，他和张颂文聊儿时经历聊到天亮，在会议室里，他和高叶聊创作聊表演的饥渴感：“我选他们，一定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，或者我观察到他们的某一面和角色相互契合。到了剧组，我会鼓励他们把这方面再放大。”

比如，倪大红通过细微颤抖的面部表情鲜活展示上位者陈泰“以不变应万变”的权谋术；比如让贾冰赋予黑道大佬戏谑的喜剧气质，用一排AD钙奶祭奠儿子，跟人互砸酒瓶谈判完才抱头痛喊，唱rap似的放狠话……

演员本人也会提出想法，在片场徐纪周常常和他们讨论，在不断地试戏、走戏中寻找拍摄的最优解，争取释放角色最强的情感浓度。

在徐纪周的回忆里，有一个很好的点后来剪掉了一些，非常可惜。高启强买电视前，张颂文提出给电器店的店员加一句：“50块包送到家，要不要？”按照高启强的性子，自然是不要的，为了省钱，也为了不磕碰，他一定会自个将电视扛回去。于是乎，张颂文背着电视机爬了五遍楼梯，整整6层楼，各个机位、角度都试了一遍。

除了人物细节上的完善，更大的挑战还来自于剧中跨度较大的三幕式设定。

整部剧由三条时空脉络交织而成，选取了2000年、2006年、2021年三个时间节点。

2000年，安欣还是一个热血刑警，除夕夜给被欺负的鱼贩高启强送饺子；2021年，高启强已经是个乐善好施的伪君子，而安欣成了一个举着手机直播警事的警局“老油条”……

时间在流逝，所有人物的身份地位以及和周边的人情关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。这中间的转变，怎么演，才能让观众迅速进入状态？

为此，徐纪周往往要写各种前传、小传，和演员一起，把中间空白的几年补上，作一套群像谱系：“一个戏当三个戏拍，把我和大伙都折磨死了。即使省略的部分没有拍，剧本没有写，但我们必须补上，观众才能相信这个事情。”

所以，在《狂飙》的花絮里，可以看到每场戏，演员们都在认真讨论剧本、台词和表演。

“高启盛”苏小玎跟本报记者聊到过，“大家每天聊的都是前史后史，应该怎么去铺垫，怎么去把握细节。很普通的一场戏都会反复琢磨，每一句台词都有细节，埋着提前沟通好的线索。”甚至下了工，大伙儿还在聊戏，还将戏中的人物关系带到生活中。苏小玎和饰演警察李响的李健，是很好的哥们儿，但他们在剧组都不说话。

大家都在努力塑造角色的真实性，才能让人相信这些角色真实存在于身边。

有网友说，《狂飙》的大结局，胜，也是惨胜。

徐纪周在专访时透露：“扫黑的整个过程是悲壮的，它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大快人心，最后是惨胜。扫黑除恶工作和禁毒工作一样，是漫长，而且残酷的。”

当被问到“正反双方结局最悲剧的人物”时，导演给出的答案是：李响。

“李响”这个角色一度被猜测会黑化。饰演者李健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，就透露，剧播期间，每天都有人来打听剧情。有个朋友一直追问“李响后来怎么样了”，李健只好无奈地说“立功了”，朋友顿时宽慰地说：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
在1月26日播出的剧情中，李响猝不及防地坠楼牺牲了。

“就是要让观众的心被结结实实地堵一下。”在徐纪周看来，如果说安欣是法治社会的代表，高启强是人情社会的代表，那李响就是想平衡却始终平衡不了，一直夹在中间的普通人。

所以，很多人能和李响共情，因为设身处地站在他的位置想的话，如果把所有情况都如实汇报，那师傅身败名裂；如果隐瞒，就对不住身上这枚警徽。

李健说，李响下线后，那两天他几乎没怎么睡，整夜整夜地看网友的评论，想知道大家怎么去理解这个角色，怎么看待他的表演。

有观众评论道：李响，他似乎在面对每一个选择都做出了正确的决定，但每个选择都将他推向了深渊。

在现实生活中，像安欣这样的“殉道者”还是少数，多的是像李响这样在无数选择中不断挣扎、犹豫，最终为了正道奉献全部的普通人。

饰演老默的冯兵，和饰演高启盛的苏小玎，都是拍完剧后，两三个月都没能从角色里走出来。

苏小玎的感悟是：“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个小恶魔，那些罪犯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错的，但是我们不能让心里的小恶魔肆意妄为地生长。”

高启盛的黑化之路，单单从眼神的转变就能叫人不寒而栗。为了塑造这样一个角色，苏小玎做了很多准备——比如，高启盛换了三次眼镜，上大学、卖小灵通创业期和走上犯罪道路后的眼镜都是不一样的，传递出的状态自然也有区别。

没火的那些年，他也焦虑煎熬过，“没戏拍，也不能让脑子停下来，要让自己忙起来。”中戏毕业的他，现在是中国煤矿文工团话剧团演员，演过《二马》《老舍赶集》等不少话剧，也演过《媚者无疆》中妆很浓的鬼魅皇帝，《胭脂》里腹黑高冷的仙道枫。

这两天，他充当了一回《狂飙》主创的连麦直播主持人，跟那些偏激的角色反差很大，时不时抖个包袱，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有节奏感。

与苏小玎科班出身不同，“棒棒糖杀手”冯兵当了16年兵。这个为报恩和养育女儿而活的硬汉，从想做一个好人到一步步沦落为杀人工具，在执行最后任务时的无奈与绝望，成为很多人心中，“最悲情的反派”。

为了演好老默，冯兵一直在封闭自己，不和别人交流。他给老默的设定是：孤僻的，沉默的，为女儿而活的父亲，身上有一种缺失感。

进组后的第一场戏，是和张译在监狱的对手戏。“拍了完整一条后，张译老师点了点头，导演也觉得挺好，我就知道老默已经在那了。”

《狂飙》热播，冯兵还是不太敢看剧，怕又再次陷入老默的情绪当中。倒是冯兵的爸妈，追得上头，天天追问，冯兵拒绝剧透。

关于老默，还有一个梗，每回高启强都会用“想吃鱼了”暗示老默杀人，而在戏外，冯兵本人非常喜欢吃鱼。

冯兵说，自己来过杭州好几次，一定要点西湖醋鱼：“了解一个地方的当地文化，要先从美食开始，去杭州怎么能不点西湖醋鱼？食材好，醋汁调得也好。”

最近，冯兵也接到了不少戏约，依旧没有什么正面角色，冯兵还是那句“不重要”：“就像老默死了，为什么大家会共情？反派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他给观众带来另外的共情点，延续另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，人生无常。”